第10章 我会让你看到我（2/2）
“年年，快下来，外公今儿个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哇！”陆栀年一想到美食，就很期待。小时候便看到外公外婆的关系亲密，知道外公很宠外婆，过年回沈家时也总是外公亲自下厨，叫陆宴行去厨房打下手。陆宴行其实并不会做饭，跟沈意安两个人在家时，要么是厨师做，要么是沈意安做，都没有下过厨，但碍于不好拒绝，一开始帮忙打下手时慌慌张张的，顾潇还拉着沈意安说这陆宴行对家务活一窍不通，但那时候沈意安和陆宴行结婚才几年感情甜蜜，沈意安也并不在意这一点。
现在看来，一个人是否真的爱自己，还是很明显的，特别是有强烈对比时。
沈彦文因为孙女来了，内心兴奋得不得了，从集团回来就拉着顾潇去买菜，提了一大堆回家塞满了冰箱，然后撸起袖子亲自下厨，莫叔很久没见到沈彦文这个阵仗和老两口高兴的样子，内心也是跟着雀跃了起来。
不一会儿，餐桌上就摆满了美味佳肴。
顾潇拉着陆栀年坐在主位，两口子一个劲儿地给她添菜，碗里一下子就堆起了小山。
“外公！外婆！”陆栀年急得腮帮子鼓鼓的，“太多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彦文和顾潇看着堆积如山的小碗，哈哈大笑。
听到沈彦文和顾潇爽朗的笑声，陆栀年突然心中酸涩，这才是家的感觉，她在陆家，算什么？
“年年，”顾潇开口，“李胜谋导演明天下午就过来。”
“他有一部电影，打算从素人中海选女主角。”顾潇从身旁递给了她一份厚厚的剧本。
“我跟他说了，意安的女儿，想当演员，趁此机会见见。他同意了。”
陆栀年接过剧本，“我今晚好好研读一下。”
“这么多，今晚是看不完的，现在吃完饭时间还早，你就看一点就好了。我明天会跟他解释，由于时间问题，你只看了大纲和一小部分。”
“谢谢外婆。”
“但是年年，”顾潇神色突然严肃了，“明天只能靠你自己。”
“外公外婆不懂演戏这些，但李胜谋导演我是清楚的，花再多钱可能也买不来一个位子，他是不会向资本低头的。我们也不想做这种事情，日后你要是出名了，因为此事落下个把柄，也不好。”
“我明白的。”
陆栀年快速吃完饭，洗完澡就回房间开始看剧本了。
单纯看了大纲，陆栀年就不得不感慨，李胜谋，真的很有才!
当年的李胜谋，自从接洽了沈意安后，输出的几部电影中几乎都有沈意安的身影，可能是主角，也可能是配角，但真的挖掘了沈意安作为演员的很多可能性。
沈意安去世后，李胜谋的电影的悲剧色彩愈加浓厚。对于李胜谋来说，后期的沈意安也是他创作的一个缪斯，她的离开，对于李胜谋也是有很大的打击的，再加上合作多次，早就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关系，连着两年没有拍电影。
第二天早上，陆栀年早早起床跑步。
出了些汗，又再去冲澡的感觉，让陆栀年沉下心来了。
昨晚虽然很想早睡，但是李胜谋给的剧本实在是太动人了，她一直读一直读，时不时标注，不小心就看到了凌晨三点，但是值得高兴的是，以她的聪明脑袋瓜，消化了一大半的剧本。
冲澡后陆栀年又给自己来了杯冰美，现在大脑和心灵真的完完全全沉静下来了，她的身心完全放松下来，舒服！
陆栀年回到房间，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剧本，转头进了沈意安曾经的衣帽间。
沈意安的许多衣服还是在这里存放着，不管是日常休闲的私服，还是应对大场合的高定礼服，都存放得好好的。
但陆栀年打开了一个清一色纯白的衣橱，随手挑了一件很素的白色连衣裙，又转头拿了一双最旧最泛黄的普通运动鞋。
换好后，陆栀年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化了一个很淡的妆，甚至没有遮昨天熬夜的黑眼圈，还画了一点自然的雀斑。
午饭点刚过，沈彦文和顾潇，就带着李胜谋来了。
李胜谋其实犹豫过来不来，他一向是不接受任何资本的强行安排的，但是这是沈意安的女儿，他还是想过来看看。
“李导，”还未进门，沈彦文便叫住了他。
顾潇紧接着说，“我们老两口，不懂什么演戏，但是意安在你这里，得到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认可，我们很感谢你。我们就这一个孙女，她说想走妈妈的路，我们不想拒绝，所以麻烦你了！但是你放心，你说不合适，我们定不会强求，意安跟你合作这么久，我们了解的。”
见沈彦文和顾潇俩人带着感激的眼神望着他，李胜谋又不由得想到了沈意安的音容笑貌，这一家子，都是好人啊。“好的，谢谢你们的理解。”
李胜谋进门后，莫叔便招呼着他坐下，还让其他佣人上了最好的茶叶，李胜谋闻了闻又品了品，西湖龙井！看来沈家人真是对他很感激，对这事也很重视。
顾潇上楼将陆栀年带了下来。
李胜谋抬起眼对上陆栀年双眸的那一刻，惊了！
这女孩……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衣着打扮……
这女孩，跟沈意安，好像好像好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样……
而她的妆容和穿着，又真真是跟剧本中前期的女主角，极为契合的。
“李导，你好。我叫陆栀年。”
陆栀年的声音打断了李胜谋的思绪。
“你…你好。”
“你这身打扮？”李胜谋盯着她一直挪不开视线。
“我昨晚看了点剧本，根据剧本和我自己个人一些想法，觉得这样跟女主苏淼，是比较契合的。”
“这是你自己打扮的？”
“是的。”
看来剧组都可以不用找造型师和化妆师了。
但李胜谋没把夸奖说出口，毕竟他还是想看看这个小丫头有没有演技。
“那开始吧。“话音刚落，李胜谋的眼神马上变得尖锐了起来。
陆栀年深深鞠了一躬，深呼吸后，眼神突变。
原先全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少女突然像换了个人似地，眼神中失去了焦点，双手紧握着胸前的双肩包的背带，颤抖着开口：“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的喜欢…你是高高在上的月亮，而我，是一只岌岌可危的蝼蚁。”陆栀年的声音在客厅传开，空荡荡地响起了回声。
紧接着陆栀年又咬了咬下嘴唇，低垂的眸子微微抬了抬，好像下定决心一样，“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喜欢，对我来说，过于沉重了……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吧……”说罢，陆栀年垂下头，专门打理了一下显得有些许干枯的长发，随着脑袋垂下的刹那间，硕大的一滴眼泪掉下。
李胜谋看得专注，但是脸色还是沉了沉。
陆栀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向李胜谋深深鞠了个躬，“李导，我结束了。”
李胜谋一言未发，就这样一直盯着她看。
一旁的沈彦文和顾潇有些着急，他们看着孙女刚才的表演属实不错，但是又感觉有什么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内心暗暗期待李胜谋的答复。
陆栀年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李胜谋的眼睛。
过了良久，李胜谋终于开口了，“你还在读高二？”
“是的。”
“如果就今天的表演，你是不过关的。”
陆栀年听到李胜谋这话，心里紧绷了。
“但是，你的脸，你的衣服，你的妆容，甚至你刻意弄的头发，很像，跟我准备的女主角，很像很像……”
陆栀年轻呼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演技是不完美的，所以在别的地方也着手准备了一下，希望能让导演看到自己的诚意。
“你很认真，”李胜谋咳嗽了一下，“但是这个世界，不缺认真的人，特别是这个行业，多少人挤破头脑想要进我的剧组。我马上就要开始海选了，你觉得你从现在开始学，来得及吗？”
“李导，我知道我的不足之处，我从未接受过任何系统教学，但是我并不觉得这可以成为一个借口。既然我想要争取这个机会，那么，我会让你看到我的！”
陆栀年说这话时，眼神中闪烁着的光辉，就像沈意安当时信誓旦旦地跟他说“李导，我是科班出身的。”的时候的坚定。
“好，”李胜谋起身，“三个月后，我会再到云洲城海选，到时候，你来参加。”
“好！”陆栀年听了李胜谋的话，笑了。
其实陆栀年的表演，虽然称不上完美，但是对于一个初出茅庐没有接受过任何表演教学的小姑娘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再加上这身打扮，足以见得她对于人物的理解是十分到位的，唯一让李胜谋不满的就是她最后的那滴泪，这滴泪如果放在银屏上，观众是看不见的。
李胜谋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女，虽然称不上是表演的奇才，固然没有沈意安那般优越的天赋，但是论样貌，论气质，甚至比沈意安多上几分别的韵味，如果细细打磨，日后，或许会别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