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论天下事鞭辟入里定站前谋料事如神?(2/2)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曾讲过了一则故事。
这个故事就是孔子在纵横列国的时候,他的马把农户的庄稼吃了,农户非常生气,就把孔子的马扣了下来。
孔子的学生子贡去找农户求情,说尽了好话,却没有把马要回来。
子贡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便是他存鲁、乱齐、破吴、强晋、霸越的事迹,他具有纵横列国,执政之才。
就是这样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却说服不了一个农户,最后是孔子的马夫去找农户,把马要了回来。
经过这件事,能说马夫的才能比子贡强吗?显然是不能的。
子贡的长袖善舞岂是马夫所能比。
但为什么子贡不能将马要回,而马夫却可以?
简单来说,就是马夫与农户都是粗人,有共同语言。
所谓人以群分,拿诗书的道理去说服乡野之人,两人注定不在一个频道上。
孔子指派马夫去向农户要马,这叫以愚治局。
而陈最用一个不太聪明的人去对付三位闻名诸国的谋士,这叫以愚困智。
两者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将这三个人比作子贡,将那个不太聪明的人选比作农户。
如此一来就好理解了。
任凭子贡如何才思敏捷,擅于答辩,面对一个愚昧之人,不亚于对牛弹琴。
故而,陈最才说要选一个愚人去做押伴使。
顾望舒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心中升起惊涛骇浪。
人人都说她聪明,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那都是小聪明。
她的聪明是借鉴了历史,身为现代人的先知。
而赫连桓和陈最的聪明,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顾望舒去看赫连桓,发现赫连桓在笑。
虽然他一直与陈最针锋相对,但是他也承认陈最的智慧。
他所说的,正是他心里面想的。
“本殿也是这样以为的,这个人选陈侯可有想好?”
陈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永安这么大,随便找个不识字的人应付他们便是。”
顾望舒:“......”
陈侯爷的心可真大。
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找个平安人,他对赫连局势一无所知,当他遇到三位谋臣,必然小心谨慎,生怕自己说错话,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少说话。
面对一个寡言少语的人,越是摸不透对方,那三位越会往深处想,又怎么会想到他们随便派个普通人去迎接他们。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顾望舒一再被陈最的才能所震惊,最后折服了。
怪不得表姐会爱上陈最,哪怕陈最这个人的心狠手辣程度与二皇子殿下有过之无不及。
说起来,她与云慕笙看人的眼光竟是出奇的一致。
她们两个都喜欢同一个类型的。
应对之策有了,接下来就无需对东陵、大朔和赵国过分担忧,顾望舒将目标再次对准了纳兰国。
“我们不能给纳兰国任何喘息的时间,趁人病要人命,速战速决将纳兰国吞并,以目前赫连国的实力不是难事。”
陈最喝了口茶,毫不在意的说:“等将三国的使者打发了,我会上奏陛下,亲自带兵把纳兰国平了。”
他说的那么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正因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才不会让人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谈论国事告一段落,三个人静静的坐在一起喝茶,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顾望舒见陈最一直在喝茶,遂开玩笑的说:
“侯爷这么喜欢喝茶,都快被茶水腌入味儿了。”
陈最喝茶的动作一顿。
“慕笙说喜欢我身上的茶叶味。”
顾望舒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硬,提到云慕笙,心中就不免有些难过。
“侯爷,水喝多了是会中毒的,还是适量的好。”
陈最没有回应,继续喝茶。
顾望舒皱眉,别到时候没等平定纳兰,陈最先用茶水把自己淹死了。
“喝茶是好事,但不宜多喝,如果侯爷听我的建议的话,我会送侯爷一件礼物。”
“没兴趣。”陈最想都不想就给拒绝了。
赫连桓看不下去,冷声道:“不识好歹。”
陈最斜睨着他:“看来殿下很希望自己的女人送给本候礼物?”
“本殿的女人是处于好心,你爱要不要,本殿要。”说着面对顾望舒:“希月,我要。”
顾望舒对上他那带着醋意的眸子,好笑道:“殿下如果想要,我也给殿下准备一份。”
“不过,侯爷你确定不要?”
“确定。”
“哦!不要就算了,表姐的这张画像比你书房的那些还要栩栩如生,可惜了,你居然不要。”
“要!”
一听是是关于云慕笙的,陈最懒散的模样立刻收了起来。
顾望舒装作没有听到:“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
“听不见,大点声音。”顾望舒故意整他,谁让他天天摆个臭脸。
陈最皱眉,明白顾望舒是故意的。
他看了顾望舒两秒,突然站起身,走到顾望舒身边。
顾望舒疑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静静的等待着。
陈最突然俯身,凑到顾望舒耳边,刚要对着她的耳朵大吼一声“要”,但是还不等他进行下一步,赫连桓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扯。
陈最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被赫连桓甩开。
但在一瞬间,他手腕一翻,抓住了赫连桓的手腕。
在陈最的拉扯下,赫连桓的身子也摇摆不定。
两个人同时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作一团。
“赫连桓,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谁允许你凑到希月耳边的?”
“哈,你的女人耳背,怪我喽?”
“是你说不要,不怪你怪谁。”
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骂。
陈最被赫连桓压在身下,死死的扼制着。
陈最一条腿用力支着地面,另一条腿则是勾住和赫连桓的双腿,用力一翻转,两个人的姿势对调过来,他把赫连桓压在了身下。
“别以为自己是二皇子,本候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惹恼了我,找打不误。”
赫连桓勾唇冷笑,看着陈最的目光如同再看二傻子。
他的膝盖冷不丁向上一顶,正好撞在陈最胯下的敏感部位。
陈最吃痛,闷哼了一声。
赫连桓趁此机会,翻身再次将他压在了
“本殿根本就不在乎你对本殿的态度,你若是再敢欺负希月,我让你断子绝孙。”
陈最哈哈大笑:“没有慕笙,本候已经断子绝孙了,还需要你多此一举?从本候身上滚下去。”
赫连桓撇嘴:“有能耐你把本殿甩下去啊。”
两个人在地上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一会儿赫连桓被压,一会儿陈最被压。
两个人在地板上争的脸红脖子粗,把一旁的顾望舒和秋池都看呆了。
她们是怎么都没想到两个人居然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秋池一脸担忧,生怕两位主子闹大了,不好收场。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侯爷,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与秋池的担忧截然反的是顾望舒的反应。
她刚开始还有些吃惊,但是随着地上两个人的不断翻滚,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奇怪的地方狂奔。
两个男人,还是两个长相气质身材都超级顶的男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怎么看怎么基情满满。
顾望舒的眼神从惊讶到无语再到异样最后则是兴奋。
很遗憾,她手里没有手机,要是将这段画面录制下来,然后发到某音上,想要点在过十万,那简直就是妥妥的。
此刻的顾望舒,腐女之魂在熊熊燃烧。
如果此刻和赫连桓抱在一起翻滚的是个女人,顾望舒的脸色早就黑沉了。
但如果将女人换成陈最这样的美男子,顾望舒表示,她怎么都看不够。
顾望舒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个人,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正在激动。
秋池见自家小姐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为她是被突然的变故吓到了,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
“小姐别怕,奴婢这就去把二老爷请过来。”
秋池刚要离开,却被顾望舒拉住。
“没事。”
秋池见自家小姐一派气定神闲,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顾望舒端起茶杯慢慢品茶,那好整以暇的模样,好像在欣赏一出戏剧。
陈最和赫连桓翻滚来翻滚去,衣衫和头发都凌乱不堪,气喘吁吁,顾望舒心里暗道:更像那么回事了,怎么办?好好看。
陈最和赫连桓还不知道顾望舒在暗暗磕cp,要是知道,鼻子都得气外。
顾望舒磕了一回,速速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咳嗽一声,问道:“你们两个累不累?要是累了就起来休息一会儿,擦地也挺辛苦的,如果觉得不够,将军府很大,你们两个休息完了可以继续。”
“噗嗤。”秋池没忍住,喷笑出来,小姐说话可真够损的。
再看赫连桓和陈最,听了顾望舒的话,顿时一愣,互相看了几眼,嫌弃的推开对方。
谁能想到,向来冷静高贵的两位,会在将军府地板上打滚。
这么丢脸的事情,赫连桓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陈最这个家伙是懂得气人的,尤其是在顾望舒的事情上,陈最总是能挑战他的底线。
陈最对赫连桓的评价也是如此,向来冷清的他,何时这般失态过。
两人站起身,开始整理凌乱的衣服。
等整理好了,赫连桓做到顾望舒身边,头一次脸色有些发红,是尴尬的。
再看陈最,因为没有在爱的人面前丢脸,所以也就没什么好尴尬的。
他冲顾望舒伸手:“你不是说有慕笙的画像,我要,给我吧。”
见他执着于此,顾望舒点头,冲秋池使了个眼色。
秋池立刻出了暖阁,向着顾望舒的书房走去。
不多会儿,她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副画。
顾望舒将画展开,当看到上面的人时,陈最差点窒息。
上面的人确实如顾望舒所说栩栩如生,简直和云慕笙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么画出来的?”此画的绘画手法他是第一次见,看着不像是用墨画上去的,更像是炭。
“这是我用炭画的素描。”顾望舒回答了他的问题。
国画画的是意境,而素描更偏向于写实。
故而,顾望舒画出来的云慕笙更像本人。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作,陈最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是给我的?”
“我既然答应了侯爷,自然是要给侯爷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我现在不能给你,等你从纳兰国凯旋而归的时候才能给你。”
顾望舒提出这个条件也是为了让陈最好好的活着,只要他的心里有念想,就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活着归国。
相信表姐也不希望他年纪轻轻就死了。
陈最何其聪明,立刻明白了顾望舒的意思。
他冲顾望舒笑了:“好!”
“你要替本候保管好,等本候回来,定然是要向你要的。”
“好。”顾望舒痛快的答应。
陈最冲顾望舒一摆手,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了将军府。
他走后,赫连桓冲秋池吩咐道:“你先出去,本殿有几句话要对你家小姐说。”
秋池忙出去,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赫连桓和顾望舒两个人。
他一步一步靠近顾望舒,弯腰,双手撑住椅子的扶手,将顾望舒困在了椅子里。
这样的姿势,令顾望舒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您做什么?”她艰难的说道。
赫连桓凑近她,与她鼻尖对鼻尖。
“我想要。”
“啊?”顾望舒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想要?
这两个字让她不由自得往那方面想,脸慢慢的红了。
赫连桓:“......”
他没有说清楚,让她误会了?
顾望舒胡思乱想的样子可真有意思。
如果被他知道刚刚顾望舒还磕他和陈最的cp,他就不会觉得有意思了。
“乱想什么呢?我说的想要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件事,是想要你为我也画一幅素描。”
顾望舒:“......”
好吧,是她不纯洁了。
但也不能怪她好吧,他们两个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殿下又贴近她说想要,她能不往那方面乱想吗?
“我脑子里想的也是给殿下画画像这件事。”她死鸭子嘴硬。
“真的?”赫连桓带着笑意的问。
“真的,比真金还真。”
“哦,那是我想多了。”
赫连桓松开椅子扶手,站直身体。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消失,顾望舒终于松了一口气。
“时候不早,本殿要回去了。”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随后轻声道:“还真有点舍不得你。”
顾望舒的心跳加快,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送送我,如何?”赫连桓主动要求。
顾望舒点头:“好。”
他们两个出了暖阁,漫步在将军府中。
从暖阁到府门这段路程,两个人都十分珍惜。
但路最终是要走完的。
到了府门外,赫连桓飞身上马,他深深的看了顾望舒一眼,这才不舍的离开了。
顾望舒一直目送着他,等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回府。
转眼到了第二天。
顾乘风下朝后告诉顾望舒,押伴使的人选选好了。
顾望舒问他选的是谁。
顾乘风有些无语的说:“是掏粪工。”
顾望舒:“......”
什么鬼?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伯,我没听错吧?掏粪工?”
顾乘风也觉得不可思议,今日早朝,陈最和赫连桓二人提出任用一个不识字且粗鄙的人去做押伴使前去迎接三国使臣。
赫连爵当即便同意了,问二人人选的建议。
赫连桓道:“今早入宫,赶巧看到净事房的太监运出粪水,不如就让那掏粪工来担任押伴使吧。”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都觉得不妥。
连赫连爵都有些难以下定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陈最,得到了陈最肯定的目光。
赫连桓和陈最是朝中最具有智慧的两个人,他们两个拍板同意了,其他人也就放心了。
就这样,迎接使臣的工作落在了掏粪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