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问（2/2）
“说实话，你让我很意外。”
陈康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达升打断。
“是，我也知道我让您很，嗯？”陈康疑惑的抬头，自己让他感觉到意外，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年换了三家公司，因为什么原因离职我也清楚，你妈想护着你无可厚非，倒是你这么强硬的态度，着实让我没想到。”
“爸，您这意思是？”陈达升这话的意思，好像并不认为他做错了，希望的光芒在陈康眼底慢慢升起。
“没记错的话，四年前，那是你第一次拒绝我的安排吧？”
“是的。”陈康点头。
确实，在他爸面前，他一直是有些软弱的，所有都是被动接受，重要的不是他的想法，而是陈达升的安排，从小学什么课程，长大选什么专业，都在他的安排下进行，陈康感觉自己像是一台机器，一台陈达升为陈家培养的机器，在陈达升面前，他感受不到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可是陈达升却告诉他，这是身为陈家独子必须要承担的。
他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堂弟孙程昱同样也是他舅舅唯一一个儿子，虽然是同样的家庭但孙程昱从小和他就是处在不同的生活环境，舅妈在刚生下孙程昱时就向孙驰峰提起了离婚，这么多年虽从未回来过一次，但该有的亲情孙驰峰从来没有缺失过，反倒是他，处在正常的环境里却尚不如孙程昱来的自在。
“当时信誓旦旦的说没有陈家你一样可以做出点成绩给我看？现在呢，你的答复是什么。”陈达升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陈康甚至听不出来这是询问还是嘲讽。
“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就是这个地方，我对你说了什么。”陈达升直视着陈康，问道。
望着陈达升的脸，陈康的思绪飘回了四年前，四年后的陈达升逐渐与四年前重合，一样的行峻言厉，一样的冰冷看不出情绪。
那时的陈康刚从澳洲回来，迎接他的就是无休无止的公司文件、项目资料，他甚至都没能吃上一顿为他接风的团圆饭，就被送去了资料室，每天能见到的人就只有陈达升的秘书，林钺。
陈达升勒令他要在一个月内熟悉公司所有的制度，理念，项目安排等等一切他该了解的东西。
那一个月，陈康过的心力交瘁，多少个日子彻夜难眠，才应对过去陈达升的考核。
或许是缺觉导致的神志不清，在得知考核结束以后还有数不清的工作等着他接手，陈康再也难以忍受，他拿着一沓沓的资料冲进书房，摔到陈达升面前，狠狠的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儿子，不会的我在学，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从来没说过拒绝，但是能不能别再逼我了，你让我感觉好累，我快喘不过气了，提线木偶的日子到底还要我做多久？”
他以为这番话能让陈达升认识到他给予自己的压力有多大，他甚至期望着，陈达升能给他一句鼓励，他不贪心的，只要一句鼓励的话，陈康就能为自己找到一个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可惜，连这都是奢望。
陈达升告诉他，没有陈家，没有陈达升儿子这个名头，他什么都不是，他所有的荣光都是建立在陈家的基础上，只要陈康一天还姓陈，他就没有资格后退一步。
“想起来了是吗，那还记得你是怎么做的吗。”看着陈康变换的神色，陈达升问道。
“我…”陈康垂下头，“我说的是，那我宁可不当你陈家的人，然后摔了门，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去了北方的Z市。”
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情绪一朝爆发，陈康当时已经忘了面前的人是他最畏惧的父亲，只想狠狠的发泄自己的不满，直到坐上离开的飞机才后知后觉他在陈达升面前失了态，但离开之后，他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那是你第一次跟我发脾气，很罕见，四十公斤的实木门都被你摔坏了。”
陈康：……
“你确实做到了你说过的话，这几年，凡是公司里有人知道了你是我儿子，你就辞职，虽然没什么大的成绩，但这份决心，我看到了，”陈达升平静的说道，“所以现在呢，四年漂泊，从头开始，还认为做陈家的儿子是件坏事吗？”
感觉到陈达升好像误会了他，陈康连忙解释道，“不是，爸，我从来不认为做陈家人不好，但我只是不想一直当你们听话的木偶，我想试着走走自己的路。”
“我为你安排，是想让你少走弯路，以最快的时间，达到我想让你站在的高度。”陈达升微微提高了音量，“所以服从我的决定，是你前二十年必须遵从的事。”
“所以你还是认为，我做错了，是吗。”陈康面上浮现出无奈。
“服从，是我用经验为你铺设的捷径，但一个合格的领导人不应该只懂得服从。”
听到陈达升的话，陈康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起惊喜的光芒，“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当时的做法，不是错的，是吗？”
“错与对不应由我来评判，如果你踏踏实实的接受我的安排，现在应该已经在陈氏任职了，但既然你拒绝了，那你就该给我一个更满意的结果。”陈达升靠在椅背上，看着站在书桌前局促的陈康，眼神平淡，仿若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唯一的儿子。
陈达升的话对陈康有着很大的冲击力，这意味着，他以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走，也不用再为了陈达升所给予的压力担惊受怕，但同时，无论结果与否，都需要他自己去承担了，陈康紧握着拳头，他四年的坚持没有白费，从头开始吗？也没什么不好，总好过一辈子按照他人的想法过活。
“还有事吗？”陈达升已经低头看文件了。
“没了，谢谢你，爸。”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能得到陈达升的理解，是他这次回来最兴奋的事，“那我先出去了，爸你也早点休息。”放下心头的担忧，陈康说话都轻松了很多。
陈康转身出去的时候，又听见陈达升说：“以后没什么事，多回家看看你妈。”
“我知道了。”陈康应道。
……
“怎么样，小康是不是说不走了？”陈达升一进卧室，孙蓉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有说过要劝他留下吗？”陈达升反问道。
孙蓉卉一脸震惊，“那你都跟他说什么了？总不能是支持他吧。”
“为什么不支持。”陈达升淡淡的说道：“年轻人多历练历练不是什么坏事，但凡事过犹不及，总不该连自己的责任都不要了。”这话像是说给孙蓉卉听，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放心，很快就不会再走了。”
“那，具体什么时候啊。”孙蓉卉不死心的问道。
“大概，过完这个年。”陈达升回道，“小康今年二十八了吧？”
“是，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没来由的问这么一句，让孙蓉卉很疑惑。
“没什么，想到老刘的儿子也是二十八了，明天要和许氏木业，许总的女儿订婚，邀请我们参加订婚典礼。”陈达升说道，“我给推了，不是要忙爸的寿宴吗，不是什么大事，睡吧。”陈达升关掉床头的壁灯，躺下睡觉。
一旁的孙蓉卉却若有所思道，“订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