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病重（2/2）
陈康呼了口气，曲曼瑜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他的工作近期内也不会再有变动，似乎所有事情都安稳了下来。但陈康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还有更大的麻烦。
虽说陈达升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但陈康不敢松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陈达升，作为他的儿子，陈康清楚的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多说一不二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够违逆他的决定，陈康更是如此，越亲近的人他的掌控欲便愈是强烈。
陈康在照看曲曼瑜的同时，也分出了一缕心神盯着陈家，但就孙程昱传来的消息而言，似乎没什么动静，陈康也不敢全信，毕竟孙程昱的不靠谱是出了名的。
陈康在萤光过了一段平静的时间后，他逐渐放下心神，曲曼瑜的实习也宣告尾声，除了开始的不愉快后，之后的时间她适应的还不错，也不再纠结剧团的事，回学校准备毕业的事情了。
但陈康知道曲曼瑜心底一直是在意的，剧团是她花费了很多努力才争取过来的机会，如今失之交臂，才显得尤为可惜。
陈康原本以为这样安稳的日子要持续很久，陈达升的一通电话却打破了它。
“什么？外公病重！”陈康被他父亲的话惊得愣了一瞬，“怎么会，几个月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他喃喃道，唇色苍白，说出的话都显得无力，外公虽然年龄大了，但身体还算硬朗，上次见面时，还能拉着他下棋。
陈达升却没给他多余问话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康脸上第一次出现这么明显的慌乱，一旁的曲曼瑜都吓了一跳，她轻声道，“康康…发生什么事了…”
陈康放下手机双手掩面，脸上满是痛苦，“我爸说，外公病了，很严重…我得回去，马上回去。”
曲曼瑜一听也很惊讶，“怎么这么突然。”但她知道外公对于陈康的重要性，立刻坐起来去房间帮陈康收拾行李，她用最快的时间帮陈康打包好了常用的物品。
那边陈康在陈达升处问不到消息，先后给孙蓉卉和孙程昱都打了电话，全都未接，陈康不敢想是什么才会让这两人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康康…”曲曼瑜蹲到陈康身边，看着他萎靡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放心吧，外公会没事的。”
“我订了明天最早的航班。”声音从陈康垂下的面庞传来，“我真不是个东西，外公对我那么好，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陪在他身边，程昱说得对，我不配当外公的孙子，我不配当陈家的儿子。”
陈康的声音有气无力，曲曼瑜听不下去了，将陈康环抱进怀里，柔声道，“不会的，外公那么爱你，他只想让你过得好，你这么说只会让他伤心。”
她能感受陈康的消沉，不由得紧了紧手臂，给予他无声的安慰，此时此刻，曲曼瑜在心里默默祈祷外公无忧，她不敢想象陈康如果失去外公会变成什么样。
曲曼瑜陪了陈康很久，直到后半夜才忍不住困意合上了眼睛，陈康将她抱进卧室，然后独自在阳台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早上曲曼瑜醒来时，陈康已经提着行李离开了，临走时留下了一张纸条放在床边，曲曼瑜握着字条长叹一声，希望陈康再次归来时能带着好消息。
陈康给自己的两位老板都发了请假的消息，许晓光一如既往的高冷，标点符号都没回一个，许晓萤比他稍微好点，回了一个‘准’字。
陈康收起手机，看着舷窗外的云层，只觉头疼欲裂，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眠，或许是因为忧思过重。
陈康刚下飞机，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程昱？”陈康走近他，明明自己没有透露过航班，怎么他会来。
“走吧，姑父让我来接你。”孙程昱接过他的行李，“车已经在等了。”
孙程昱同样神情憔悴，往日最是爱干净的小少爷如今衣服松松垮垮，褶皱交错。
陈康跟随他上了车，前头开车的是陈达升的秘书，林钺，陈康向他点头示意，简单问了好。
车辆缓缓启动，一旁的孙程昱异常安静，支着头靠在玻璃上，神色悲痛。
“外公怎么样了，为什么都不接我的电话。”一路的沉默无言，陈康终于忍不住问道。
在安静的空间里任何声响都很明显，陈康的声音低沉，犹如闷雷砸在地面。
“你真的关心吗？外公的身体。”孙程昱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
直觉告诉陈康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孙程昱从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埋怨，责怪，还有一丝愤恨。
“什么意思，我当然会关心自己的外公。”陈康的语气也不太好。
“呵呵，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孙程昱突然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接你的电话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想接，我甚至不想见到你。”
陈康动了动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孙程昱的排斥让他无言以对，半晌，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外公他现在怎么样了。”
孙程昱也知道自己对陈康是迁怒，可他忍不住，他最恨的就是陈康这副永远置身事外的样子，陈康得到了爷爷最多的爱，可却成为了伤他最深的人。
“是颅内肿瘤，如果不是这次突然晕倒，我们谁都不知道，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晚了一步，医生说爷爷年龄大了手术风险过高，目前只能保守治疗。”
病魔对人是公平的，哪怕倾尽孙陈两家之力，医生也不敢向他们保证一定能治好。
孙程昱眼睛红红的，没有人能够平静的接受自己的亲人被疾病困扰的事实，更何况，孙老爷子从小就疼爱他们，不过几天时间，孙程昱就从恣意张扬变成了狼狈不堪，可见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孙程昱的话宛如晴天霹雳打在陈康身上，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什么？怎么会这样，明明过年的时候外公还好好的…”
“你还敢提过年！”
孙程昱听见陈康的话情绪瞬间激动，揪住陈康的衣领，将他抵在车窗上，眼球充血，愤声道，“你知不知道，早在你上次回来那时候，爷爷就已经出现症状了，可爷爷怕你知道以后，就不肯走了，爷爷因为你，隐瞒了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事，他怕自己成为牵绊你的障碍，怕影响你的选择，你知不知道，如果早一点…早一点的话，说不定，还有希望…”说到最后，孙程昱已泪流满面，拽在陈康衣领上的手逐渐脱力，最终垂在身侧。
陈康并不比他好多少，孙程昱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他愣愣的坐在位置上，面庞失色。
孙程昱原本心里满是怒火，但在看到陈康这幅黯然神伤的样子又觉得不忍，说到底，陈康也没做错什么，同样是他最亲近的人，陈康现在心里未必比自己好受多少。
孙程昱抿抿嘴，平复了心情，“哥，爷爷他真的很关心你，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这次就算我做弟弟的求你，以后，能不能多陪陪他。”
孙程昱在他肩膀上轻拍了拍，“毕竟，谁都比不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