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鸠酒(1/2)
宋胭脂哭起来,“都是你,带着她来做什么,现在害我到这地步你开心了?”
傻子郡主也哭起来,小池只得将郡主抱在怀中安慰,“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逃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宋胭脂越想越气,从她手上将郡主扯出,甩在地上,“逃什么逃,你们就是见不惯我过得好,就是想我和你们一样做乞丐。”
郡主受了巨大的刺激,女童一般嚎啕大哭,哭声在夜中起起伏伏,不远处的家丁听见就要进院查看,三人连忙扑倒在枯草间,宋胭脂见郡主还在哭便用手死死捂住她的口鼻,郡主踢腿挣扎了数下,瞪眼流着眼泪,几名家丁提灯的进了荒院,用手上长棍拨着纵横交错的杂草,她们三人趴在院当中一口枯井边,祈祷着不要被发现,就在家丁的长棍扫到三人头顶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声呵斥,家丁们连忙追了出去。
她此时才敢喘上一口气,低声问:“现在怎么办?”
宋胭脂还在埋怨,“我不管你们了,被抓到了就说是你们自己溜进来的。”她拔腿刚要走,却被小池一把拽住裤腿。
小池木讷讷盯着面朝下趴着的郡主,她已然没了任何动静,二人将郡主翻过来均吓了一跳,她面色紫黑,双眼瞪着,鼻下一探没了鼻息,她死了。
宋胭脂吓得退了两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我怎么知道她这么没用,我又不是故意要闷死她……”
小池怔怔发呆,心中的小山瓦解殆尽,她想起八王府从前的时光,想起应许王妃的还恩,想起照顾郡主的日子,想起郡主虽傻却依赖她,连讨到一口饭也要送到她嘴边。
“她死了你还落得清闲呢,难道你还养她一辈子不成?再说了八王府都被灭了,她不是郡主了,她算什么?从头到尾就是个傻子,死了也好,免得拖累你还拖累我,你不知道宫里在四处查郡主下落吗?谁知道被找回去是吉是凶,留着她还会受牵连,你还哭?就知道哭,她死了多好啊。”宋胭脂还在喋喋不休,越说越快。
她望着宋胭脂冷漠的脸,虽流泪却目色如刀,“你从来不想郡主有多可怜,现在是我们对不起她,你心里却只是顾着自己,你从来没有为旁的人考虑过,你就是盼着我们死。”
宋胭脂从未想到她会顶撞自己,怒气冲上头将她推倒在地,“我就是想你们死怎么了?死成了吗?你还不是苟活到现在?一个傻子,一个冒充傻子的笨蛋,你们有多大能耐?从前在八王府有你们一席之地,现在可没有,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就是个逃荒的乡下孩子,你凭什么一入府就穿玲珑绸缎,出入皇城,还受晋安郡主的破名,就因为你一张脸?我宋胭脂一辈子费劲吃苦,没人疼没人爱还要伺候你们?凭什么?”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上去将宋胭脂压在地上,“你这样的脾性没人疼是自己作孽,没人爱也是活该!”
“你敢说我!我杀了你!”宋胭脂气急攻心,抓起一块石头砸在她头上,两个人各有各的怨,翻滚撕扯,那一瞬间二人再无从前,再也不记得对方是谁,只像被附身一般,拼命的伤害着对方,直到一方停下……如今经年逝去,她回想一切时浑身颤抖,却独独想不起宋胭脂是怎样死的,是被她扑倒时撞死在枯井上?还是被她急怒之下掐死的?
不用多辨,她是她害死的。
那时,尚是陆公家丁的段易在院门外偷听知道了来龙去脉,段易是个贪婪之人,他答应替她保守秘密,条件是将郡主刻了字号的玉佩交给他,让他上京领赏,而郡主与宋胭脂在他的帮助下被抛下了深井,她的视线顺着二人坠落深井也一起停在地下的黑暗中。
那之后发生了一些事,但在她的记忆中又是一片空白,她模糊记得自己是怎么摸回宋胭脂的寝居又是怎样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她只记得某一夜醒来,她从未有过那般的安宁和解脱,或许便是在那一夜,她遗忘了最胆战心惊的前尘,成了宋胭脂成了郡主,把自己彻底骗了。
她把真相当一夜梦,却把梦当成了真。
褪去一身尘逅,她终究什么也不是,不是郡主不是丫鬟,没有名字没有家仇,她只是逃荒而来孑孓到此,这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了,都不重要了,都可以舍弃了,她可以抛下青袖似野鸟离去,可是避过岁月再回头,她又是什么?
慕连侯走进门用手背触茶碗,粥食已经凉透,门内的人靠在床畔,被褥落在腿上,她双眼呆呆望着门外的天,视线绵延久远,对来人的进出没有反应。
门边睡着的丫鬟被惊醒,吓得跪下去,他摆摆手示意只问:“她几日没进食?”
“有三日了。”
“说过什么?”她身畔还放着那个木盒。
丫鬟摇头,“娘娘就像木雕,没任何反应,水喂到嘴边也不咽,醒来就盯着门外,几个时辰不动一下。”
他叹了口气,将手边粥端起,“拿去热。”他用手指蘸水润着她的唇,“好歹喝一口水,说一句话也行。”她没有任何回应,他垂下手,随她视线望着门外,“这雪下了好多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停,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讲……”他踌躇半晌,“其实,燕南风是当年父皇的一位贵妃之子,是第一个被封世子的皇子,如今有言家及众将军为其佐证,朝中乃至天下竟无人不信,他在位第二日即下令南水北调,开粮仓济灾,天下君臣没人说他一个不字。”他侧身,看见慕挪眸子微动,“他夺位的第一日是发兵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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