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1/2)
人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此话倒不为虚说。据上古书籍记载,剑南道的蜀郡本为大海,经过亿万年的变化,海水退去之后,地底的奇山陡峭便将如今的蜀郡包围,形成一片奇特的盆地。一座座绵延不绝的山峰硬生生将蜀郡与周围隔绝开来,恰如铜墙铁壁的天然城郭。
出zz县后,不少商人便直行向北去往域西道。那里有朝廷与西方诸国所协商的商埠,虽然商税比关内要高上不少。但由于是东西两方的中转地,热闹程度比起京师只是有高无低。
郑家一行车队庞大,惹得来往商客驻足观看。郑家对此等见惯不怪,自行与剑门守关军士交换了文碟,径自向东驶去。
待驶出剑门关外四十余里外后,天色已近黄昏。中间那辆马车传出声音,“咱们大家就在此地休息过夜了吧!”不用说,自是商队中身份最高的郑爷发话了。
整个车队顿时忙碌起来,搭帐篷的的搭帐篷,生火的生火,赶马车的驱马。望着手下工作井井有序,郑爷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与两位儒生漫步到山道旁一条小溪边。
随著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一辆马车从山转角处现出身来。淡黄素棚顶盖,两旁绿色轻纱帐,四角随风轻曳清铃。健马身后一名马夫头戴斗笠,手中鞭子时不时虚舞两下,赶着马儿晃晃悠悠朝着郑家这边行来。
“从茶铺出来后这六天,这辆马车就一直跟着咱们。”年轻儒者轻轻说道。
郑爷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一阵,“是茶铺里打翻碗茶的那名小娘子。”
年纪稍大的儒者没有搭话,只是斜眼瞟了瞟郑爷,眼神中带着丝丝的不屑。
郑爷在生意场上混迹三十来年,对于年长儒者眼神的意思了然于胸。甩甩衣袖苦笑道:“王师却是误会在下了。”他深知儒家对礼仪看得相当尊重,其间男女之防更是。这两位随着自己一介商人同行千里已是颇为不满,要是再给对方留下轻薄之名的话,那后面一路的行程怕是不好相处。
拱手解释道:“那日在茶铺时我就发现这名女子有些颇不寻常,一手一举间明显是大家闺秀做派。然而却一人带着孩童仅仅一名马夫行进在官道上,这本身就是极不合理之事。”
“嗯。有何不合理?”年轻儒者好奇问道。
“老夫的人第二日便发现了她们。只是当时行进商人较多,这官道也不是咱家开的。大路朝天各自走,谁也没碍着谁。但后面几天,咱们停她也停,咱们走她也走。干咱们这行,防备顾及的也多,最忌夜间。若不是此趟干系太大,时间太紧,原本是不愿露宿荒野的。而后面那辆车。。。”他语气微顿,“两位且看,这荒山野岭的,最近的驿站也有好几十里了。她们这三人按理说在剑门关就该停下,却一直紧紧的跟着咱们,两位看这不是有问题吗?”
说到此时,那马车也停了下来。离着郑家马队约有一里之距,马夫率先跳了下来。在马车窗外隔着帘子与里面的人说着些什么,一边说一边朝这边望来。没多久,那马夫绕身从车上取出褡裢,拿了几块干粮,寻了处树荫自己坐下对付,再也没朝这边瞧一下。
“孤儿寡母,马夫普普通通的练把式!”王姓儒者毫不在意道。自那马夫下车后,两位儒家弟子已是打量了一番。对于出身儒家的他们,远处那辆孤独的马车丝毫提不起他的一丝警戒。
溪畔的土灶传来阵阵肉香,已有护卫过来请三人移步。郑爷望着那边孤零零的马车,眼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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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下来,距离京城只有一日路程了。这些天来,那辆马车就这样跟着郑家的商队一路行来。你停她也停,你走她也走。那辆马车的主人也从未主动上前与郑家攀谈过。时间一久,郑爷也只当她是想要靠着郑家车队的声望安全进京而已,倒也未去盘问。这天下虽然太平,但时不时仍有那些靠着剪径生活的匪徒们出没于崇山峻岭之中。
郑爷与两位儒者一人一马骑走于队伍当前。眼见即将进京,郑爷心情颇好的指着前方一处为两位难得入世的儒者介绍着:“这终南山腰上有座法光寺。庙寺虽小,但风景极佳。每月周围前来上香的人也是极多的。这个转角一过便不远了,两位儒师可有兴趣上前一观?”
年长儒者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子不语怪力乱神。”看他那样子,倒是兴趣乏乏。
郑爷行走商道数十年,也遇见过不少儒门弟子,对于儒门也算了解不少。如今天下虽说儒家治国,颇有一家独大的情形。但儒家向来讲究中庸,对于外家教派也是十分包容。所以才提出游览一番。却不想遇到这儒门内家出来的弟子倒是个死忠分子。只得尴尬的望了望那年轻儒者。
那年轻儒者轻咳一声接过话头道:“师兄,圣人不也曾讲过有容乃大么?既然郑管事如此推崇这寺庙,观上一番又有何不可?”说着又转头问向郑爷,“这终南山似乎乃是道教一脉,居然能容得了佛家在眼皮子底下。倒也是奇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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